一年至少写一篇
 
 

[江代]只有一个地下通道的迷茫时间

不完全现背 不严谨 都是编的



1.

接到圣代微信电话的时候江奈生刚从学校出来准备去嗦粉,虽然已经六月了但傍晚时分骑电瓶车被风吹着还是有点小冷。

他喂了一声,然后听到圣代说,要不要出来一起吃个饭。

江奈生没反应过来,问你在哪儿呢。圣代答我在你学校门口,正好溜达到这儿了就给你打了个电话。江奈生一个急刹,连忙四下张望但并没有看见圣代的身影,“哪个校门口啊?”

“就B大校门口?”电话那边有点支支吾吾,“我搬来北京了,你不之前老说让我来北京嘛,对,就前两天,我来北京了。忙着收拾就没联系你,今儿才闲下来……”

电话那边还在说,江奈生突然觉得有点口干,“……但我现在不在北京,”他顿了顿,“我在柳州,实习。”

电话那边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准备好的长篇大论一个字儿都说不出口。圣代沉默了一会儿问

“那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啊?”

“马上就期末考试了,快的话六月底就回去。如果学校暑假要补课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哦……”紧接着又是几秒的沉默。

江奈生咽了咽口水,口干的症状毫无改善,他迫切地想结束这通电话,“反正我回北京联系你吧,我这边还有点事儿先挂了。”他语速飞快,说完就按了挂断然后迅速把手机收回包里。


和圣代有一阵子没联系了。倒也没什么缘由,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就不再通电话了,后来微信也不咋聊了。大家好像都挺忙的,微博还是会互动,这种三句以内的对话不费时也不费力,还能营造出“我们关系很好”的假象。

非要说发生了什么的话,大概是江奈生不写歌了。

也不是说放弃音乐了,就是现实生活挺忙的。考研的时候没放弃,来了B大也没放弃,和导师出门调研在信号都没有的山里呆了一个多月也没放弃,但后来还是渐渐不怎么写了。

其实不忙,二年级之后就没什么课了,导师也没有push他,只是江奈生自己钻进了现实的牛角尖里,为了未来为了出路为了自己到底想成为怎么样的人绞尽脑汁却依然得不出结果。他有的时候甚至想找夏老师聊一聊,问问他是怎么在现实和理想的夹缝中还能做到自洽的。他泡在图书馆里看书读文献,或是浏览网页上各个学校的招聘信息,心想自己那首奥利奥少年写得还真是挺有先见之明的。

江奈生想留在北京,不用多阐述理由谁都懂,北京发展前景好,不管是就业还是说唱。研一的时候经常忙里偷闲去懒惰的烧烤摊吃串,偶尔也能碰上斯威特和生番。每次说起自己想留北京他俩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罢了喝了口酒还是说北京好啊,留下来以后哥哥罩你。江奈生听完心里很有底气,回了宿舍就给圣代打电话说你也来北京吧,咱们一起写歌一起感受真正的生活。圣代没表现出多大的热情但也没拒绝,每次都说好啊那在北京靠你了。江奈生听了就笑,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小代!

西大的历史专业很强,B大也自然不用说,但留在北京远比江奈生想象得难得多,当一个“平凡老师”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地狱级难度的了,何况是在北京。江奈生和导师聊过,导师也给不出更好的建议,诚恳又无奈地跟他说,北京好点儿的中学对学历卡很严,就算是B大硕士,本科不是985连简历关都过不去,你要是愿意继续读博做科研再海外交流,以后当大学老师也是条出路。

是条出路?江奈生叹了口气,可漫漫人生长路谁又知道出口在哪儿?


走出导师办公室他有点郁闷,给圣代发微信,说未来好难啊不想当老师了,要不我专职做音乐吧。

圣代那阵子正忙着巡演,朋友圈每周的定位都不一样。节目之后有一些影视剧OST找上门,商业活动也有不少,有时还要去给朋友的演出友情站台,总之是忙得不可开交,微信不回是常事儿。

江奈生失眠到了凌晨三点多才收到圣代回复,几条挺长的语音。他从枕头底下摸出耳机小心戴上,生怕吵醒了室友。估计是从livehouse出来又和朋友去喝酒了,圣代的声音听起来有重重的鼻音,语速也比平时慢了许多,听起来黏黏糊糊的。长篇大论的主旨大概就是让他好好上学,做音乐可以但是职业rapper太辛苦了,没必要。

江奈生也没回复,摘了耳机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说的是气话,未来的大致轮廓他心里清楚得很。但他又想告诉别人他何克宇也不是乖学生,拼起命来不输任何人,为了做音乐也可以果断地抛弃一切。他假装睡了没有回圣代消息,心里乏力得很。他知道圣代拿他当小孩,虽然年龄没差几岁但是在象牙塔里和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差别已经让他俩足够不一样了。江奈生突然就想起自己之前直播的时候说等到80岁了,圣代成了rapstar,自己是个贫穷的老师,还要让圣代给自己feat——这才没两年的时间,圣代已经宛若rapstar了,比节目里还要闪亮十倍那种。

而自己连老师都当不成。

江奈生烦躁地翻了个身,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圣代的语音。他懒得再戴耳机点了转成文字:

圣代说,“我不希望你活得像我那样辛苦。”

江奈生突然觉得像被背叛了一样。
 

2.

电话突然就断了,圣代放下手机,听见有人跟自己打招呼。

“哎!好久没见你来了呀。”那人迎面走来,是江奈生的师兄,之前见过几面。

圣代礼貌性地喊了声师兄好。

“来找何克宇吗?他去外地实习了。”

“我刚给他打了电话才知道他不在,”圣代咧了咧嘴角,又觉得自己肯定笑得很难看,重新整理了一下表情,“挺久没联系了。”

师兄点了点头,跟圣代寒暄了几句,说自己还有事儿就走了。
 

江奈生来北京上学之后,他俩见面的频率明显变高了。圣代有时候在徐州,有时候在上海,来北京都很方便,一趟高铁几个小时就到了。北京的朋友喊他来当演出嘉宾,只要没别的事儿他都不会拒绝——反正车票报销,有钱赚,还能去江奈生那儿蹭吃蹭住。

圣代去过江奈生老挂在嘴上的地下室studio,并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那里的常客。江奈生最开始会到高铁站去接他,两人回studio放下行李就骑着电瓶车出去吃串儿吃烧烤吃火锅。有复数电瓶车的时候就一人一辆,只剩一辆的时候就圣代坐后座,江奈生载着他。圣代内心是拒绝的,说不上来是没面子还是不好意思。他抗议说我觉着两个人一辆电动车不安全,我们还是坐地铁吧。

江奈生直接给圣代带上头盔,“放心,我技术很好的”,说罢还拍了一把头盔。

时间长了熟门熟路了,江奈生学业上也忙了起来,就不太来接他了。圣代下了高铁没看到人,就给江奈生发微信,江奈生秒回:六点下课,校门口等我。圣代回:现在他妈才一点多,你也好意思。

那边半天没回复,大概是在好好听课了,圣代站在地铁上拉了拉口罩,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又回了一条说:六点我校门口等你。

六点半江奈生才从学校里走出来,圣代刚准备骂人,看到江奈生身边还有同学又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

“哎!代老师!”江奈生嬉皮笑脸地要跟他碰拳,圣代不情愿地伸手,懒得理他。

“你朋友?”

“圣代老师,著名音乐人。”江奈生表情夸张,“这我师兄,五篇C刊,学术大牛。”

圣代喊了声师兄好。

师兄点了点头,有点惊讶:“何克宇你还有搞音乐的朋友?”

“哎是的,我巨骄傲。”

跟师兄分手之后,圣代问江奈生:“你师兄不知道你写歌啊?”

“没藏,也没特意说,”江奈生撇撇嘴表示无所谓,“我师兄巨学霸,除了看书做研究没别的爱好那种。”

圣代哦了一声,突然想起来了似的,开始辱骂江奈生让自己在校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江奈生一边躲避他的攻击一边说代子哥对不起我给你跳个舞谢罪。圣代一句cnm还没出口,江奈生就已经跑得老远了。


见的多了,圣代反而发现江奈生更黏他了,微信天天发,从早到晚的,见面也挺频繁的,说周周见有点夸张但一个月怎么也能见上一两次。就这频率,有的时候圣代从北京回徐州,刚进家门就又会接到江奈生的电话。

“刚忘跟你说了,新歌巨好听。”

“历史学家还有空听我新歌,受宠若惊。”

“woc,我巨听。”电话那边轻轻地笑了起来,然后又是一阵彩虹屁。

这不对劲,圣代心想。


倒也不是圣代揶揄他历史学家,江奈生是真的忙,满课,还要帮导师做课题。圣代经常11点多看到江奈生的朋友圈,说是终于看完文献可以去studio做歌了。有的时候是清晨六点,一张studio窗户的照片,窗外是蒙蒙亮的天。圣代给他评论说再通宵要核变了,研究生小江回复他,早安打工人,核变人上早课去了。

有一回江奈生足足消失了一个月,微信不回电话也打不通,圣代知道他跟导师出去调研了但不知道他去了个信号都没有的山里。他只后悔当初没加一下江奈生那个师兄的微信,现在连个问的人都没有。那段时间他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是check江奈生有没有回微信,第二件事就是刷微博看看有没有研究生失踪之类的热搜。

一个月后江奈生坐车离开山里,一到了有信号的高速公路上,微信就弹出了好几百条未读,有一半都是圣代的,最新一条是“我今晚北京演出,你在哪儿?”

江奈生回复正在回北京的路上,下一秒圣代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圣代连爆了三句粗口,顾不上身边行人来来往往,痛骂江奈生微信不回电话不接简直丧尽天良,自己的录音设备还有一些在北京的studio里,还以为江奈生携设备潜逃了呢,自己差点就要写首歌骂他了。

他骂了五分钟,才发现江奈生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圣代抬头才看到杨柳吐绿,风也没那么凌冽。他叹了口气,“江哥,有点想你了。”


还有一次圣代去北京演出,邀请江奈生去当嘉宾,江奈生开完组会赶到livehouse已经九点多了,妆发都没做,脸上满是疲惫。结束演出一群朋友去喝酒,闹腾完回到studio已经四点了。圣代四仰八叉地瘫在沙发上,累得不想说话,脑子里好几首beat疯狂打架,江奈生在一旁又哼起了凯瑟琳,圣代翻了个白眼说别唱了,脑子要炸了。

那人唱得更起劲,“巨躁。”

圣代咋舌,“你不有早课吗,还能躁。”

江奈生说头发还没掉光我就还能躁。他又呐呐呐呐了两句,最后还是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都不再讲话。圣代半梦半醒,感觉自己在北京南的安检口跟江奈生告别,刷身份证却显示没有购票记录。江奈生嘲笑他说你这记性不行啊代子哥,今天是你来送我的好吧,说罢就进了站,圣代怎么喊他都不回头。梦里圣代想抓住江奈生,刚抬起手就被江奈生喊醒了。

江奈生说,我们去天安门看升旗吧,巨想看。

圣代小声嘀咕了句莫名其妙。

后来还真去看了,俩嘻哈歌手站在旗杆下感动得热泪盈眶。圣代觉着好笑,说从来没通完宵来看升旗的,有点怪。江奈生答道,有什么怪的,瑞黑怕,巨real那种。

看完升旗也才六点多,从天安门到地铁站还有点距离,他俩拖沓着脚步一边穿过长长的地下通道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嗑。

江奈生突然走心,“要是没参加节目,我可能现在也是个巨学霸了。”他顿了顿,“也不是说就放弃写歌了吧。音乐可能就不会成为我生命的第二个重心了。”

“看完升旗仪式咋还emo了呢?”

“巨emo。”江奈生没绷住笑了出来,“我人缘太差了只能跟你emo了。”

圣代也笑了,说能跟历史学家做朋友我荣幸啊。


太阳升起仿佛是一瞬间的事儿,走到地铁口天已经完全亮了,太阳挂在了头顶。历史学家说我上课去了,病娇说唱快回去补觉去吧。

Cnm,圣代骂了一句让他快滚,看着江奈生走进地铁站又喊住了他。江奈生回头,整个人被镀上了金光。

圣代说,要坚持呀。


3. 

快到暑假的时候,圣代收到了一封挂号信,是江奈生寄的。

“电话都不打的年代,您给我写信?”圣代噼里啪啦打字,“真不愧是历史学家江老师,我respect.”

江奈生语音回他,尾音拖得长长的:“中国邮政也太慢了吧。之前在山里的时候写的,没信号巨无聊。”

圣代一边拆信封一边啧啧啧:“没事干睡觉啊,看你大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巨烦。”江奈生哈哈笑了两声,“仔细看,每个字都要看,有惊喜。”

一个月没有手机玩大概真的无聊,江奈生的信可能有十好几页,背面是打印的文献,还有他勾勾画画的痕迹。信没什么特别的内容,一句话概括就是科研人小江的田野调查流水账,还有诸如“我真的抬头认真地数了数星星”之类的矫情话。信封里还有一张SD卡,卡里存了几首beat、一些取样和一首demo,音质都不怎么样,大概是拿手机录的。

“nb啊历史学家,在山里还写歌。”

“我有在做音乐真是太好了。”江奈生倒是正经了起来。


是七月了,江奈生又跟导师去调研,圣代一个人坐在studio的工作台前,耳机里循环播放着江奈生SD卡里的录音笔文件。一会儿是雷鸣,一会儿是鸟叫,有泥土散落的声音,有屋檐漏雨的声音。取样都是些很零碎的片段,demo倒是首挺完整的作品。依然是Funk,叫《只有一个地下通道的迷茫时间》,歌词里写了各种各样的历史事件,像是把历史考点写进了rap——能上热搜的那种。

这歌做得着实有些粗糙,圣代对历史也没什么研究,歌词听着不过脑子,Get不到主旨,闭上眼倒是想起了那个看完升旗却很emo的早晨——明明北京有那么多地下通道,却偏偏想起了那一个。


歌虽然不尽人意,但无论如何,江奈生真的巨努力了,圣代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努力学习,努力写歌,努力生活。

努力地跑向自己。


江奈生回北京那天,圣代正在深圳巡演,他一边戴耳返一边跟江奈生说过阵子回北京再聚。可能是太过于手忙脚乱,圣代没有察觉电话那头难得的没有阴阳怪气地说圣老师rapstar、代子哥大明星之类的垃圾话。

下了演出又被朋友喊去喝酒,二摊结束回到酒店才看到江奈生长长的微信。都是些丧气的话,说到了科研好难就业也好难,说到了身边优秀的师兄师姐,说到了自己最近写歌都没什么灵感了,还说到了天安门前的晨曦,荒山野岭里的星光,地下室的阴冷,还说到了几年前基地的酷暑。他说,要不我专职做音乐吧。

圣代听出了他言外之意,是对未来的迷茫是对眼下的焦虑,是没有安全感也没有归属感,专职做音乐不是说想把写歌当饭吃,真实意思是至少身边有朋友有伙伴还有你。

离谱,巨离谱。江奈生的话像钝刀砍在身上一样,没留下伤口却很疼。学历不是一切,但逃避现实终究是不对的。圣代甚至有点觉得江奈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明明知道专职做说唱有多难。圣代发语音开导他,又觉着自己像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恶人,手捧着鲜花荣誉和梦想,却劝诫江奈生继续在泥沼中挣扎。

巡演结束回到北京后,两人久违地坐在一起喝酒。酒过三巡圣代提起了那天的微信,问江奈生怎么想的。

“你来北京住吧圣代,我们一起做音乐。”

圣代没有想到矛头会指向自己,看江奈生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开始讲道理,跟他说职业音乐人真的很辛苦,说自己有时候也会后悔,说你有那么多选择再好好考虑考虑。

圣代说的道理江奈生又何尝不懂。现实虽然辛苦,但说到底依然是他的舒适圈,要多么勇敢而坚定的人才能放弃过往呢,又或者是过去经历多么大的不信才能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走。圣代是对,江奈生心知肚明,嘴上倒也认可,只是语气轻佻:“对,代老师说得都对。”

圣代有些生气,把手中的杯子重重放下,“何克宇,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江奈生小声为自己辩解说我在听,我没逃避,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向前走,出一百首新歌,录b站节目,全国巡演,然后一直到80岁。

“你说得都对。”直到最后江奈生还是只重复着这一句话,声音闷闷的。

他大概是听进去了,圣代想,但心里却没有由来的不痛快了起来。


4.

期末考试结束后暑期补课开始前,学校短暂地给学生们放了几天假。江奈生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的学生们怨声载道,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以后苦日子可多得去了。

假虽短,但怎么也算是个假期,不用七点到班盯早读的日子是幸福的。江奈生打游戏打到凌晨才睡,再一睁眼已经是下午了,拉开窗帘外面倒是灰蒙蒙。

六月,多雨,十天半个月都见不着太阳,江奈生每天一走进教室听见窗外的雨声就开始犯困,看着教案上密密麻麻的字更是提不起精神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心里觉得好笑,在北方不过呆了五六年回到柳州却不习惯了。

手机上有几条微信未读和一通未接来电。微信都是朋友发的,约他喝酒和游戏,还有一条是圣代发的,说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做了新的demo想给你听。江奈生在回复框里写,你微信发我就是了,但对方字里行间的欲言又止已经十分明了了,他想了想还是删掉了这句话。

未接电话是实习的学校里带他的老师打来的。是个年长的历史老师,快退休的年纪,课讲得好,对学生好,对江奈生也特别好。老教师把所有经验通通传授给了他,不管是教学上还是与学生相处上的,毫无保留。江奈生除了respect就是respect,自觉无法成为这样的老师。

江奈生洗了把脸给老师回了个电话,老师也没问他为什么没接电话,只是问他你想回北京了吧。江奈生一愣,脑子里迅速回顾自己最近是态度不端正还是思想不积极了,这就要被赶回北京了。

老师听他半晌没回答,就解释道,以前的学生从北京回来看他,那人在师大附中做行政,说最近好几个老师辞职了,一时半会儿也招不上实习老师,马上就要开始暑假补课了,愁得天天睡不着觉。老师顿了顿,我跟他推荐了你,你要不要去试一试。

师大附中?!江奈生心想自己未免太好运,每次艰难抉择时总有人拉自己一把,逃离北京这么久,北京竟然主动向他伸出手说回来吧。

老师听江奈生一口应下,话里带着笑意:“我看你最近没事儿总是查去北京的机票,这不就可以回去了吗。”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雨就停了。江奈生觉得自己像在梦里,却又感到轻盈。


回北京第二天江奈生给圣代发了微信,说我回北京了,见见吧。

过了两分钟圣代回复说好。

他俩约了东直门见,圣代到的早,站在路边刷微博。微信突然疯狂弹窗,群里大家都在@江奈生,说woc你都一年多没发歌了吧还以为你真当历史老师去了。还有人说,这歌词也太顶了,这就是学霸说唱吗。

圣代打开音乐软件看到了江奈生在轨道的动态,音源加上MV不声不响一起上线了。他点开MV,熟悉的beat在耳边响起。人来人往的地下通道,泛黄的画面,噼里啪啦的雨声,有鸟叫与虫鸣.

然后就是写满历史事件的歌词随着学生们的早读声潮水般涌来,江奈生站在讲台上,手上拿着课本,面前是学生们黑压压的脑袋,身后黑板上写满了板书。

他看到历史学家穿梭在历史长河里,大事年表印在地下通道的墙壁上,推搡着人往前走。历史学家摘下眼镜,放下书本,伸手挡掉向他涌来的人潮与非议。

歌名最后打在了屏幕上,《只有一个地下通道的迷茫时间》。历史学家走出了地下通道,拿起了他的麦,变回了那个说唱歌手。

圣代鼻子酸酸的,摘下耳机就听见有人喊自己。他抬起头,看见江奈生从远处走来,身披落日余晖,整个人被镀上了金光。

这不是没放弃音乐吗,圣代想。

他快步向他走去。


06 Nov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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